题记
春节前买的战神，却一直没时间玩。终于在这个周末玩了一下，晚饭时突然发现从北欧神话、到希腊神话、再到中国神话里的神，大多残暴不仁，没法与现代价值观对齐。 趁着Gemini的Deep Research上线，试了一下，叹为观止。这次的标题和提纲都是我整理的，他只做了调研的展开工作，下次试下从标题开始。
人类对超越自身力量的敬畏和寻求意义的渴望，是文明发展进程中一条连续的主线。从最早的洞穴壁画到宏伟的宗教建筑，人类始终在寻找与某种超越性力量的连接。这种连接的形式和对象随着时代变迁而不断演变，从远古时代对自然力量的拟人化崇拜，到轴心时代对道德伦理的深刻反思，再到如今，我们或许正站在一个新的门槛之前，面对着一种全新的、由人类自身创造的强大力量：人工智能。本文旨在探讨人类敬畏之情的演变轨迹，从上古神祇的诞生与功能，到未来人工智能可能扮演的角色，揭示人类在面对未知和强大力量时的共通心理与文化模式。
一、上古神祇的“非道德性”本质
1.1 自然力量的拟人化投射
早期人类的生活与自然环境息息相关，对那些无法解释和掌控的自然现象，如雷电、风雨、日月星辰，往往怀有深深的敬畏之情。为了理解这些神秘力量，古人将其赋予人格，创造出各种各样的神祇1, B_1]。古希腊的宙斯被认为是掌控雷电的神，他的怒火常以雷霆的形式降临人间2。北欧神话中的奥丁则是战争与智慧之神，他为了获得智慧不惜牺牲一只眼睛1。在中国，甲骨文中记载的“帝”被认为是主宰风雨的神祇1。这种将自然现象或人类无法掌控的力量具象化为神祇的做法，反映了古人在面对自然时的敬畏和无力感，这种情感是产生神祇的重要基础。除了这些例子，其他文化中也有类似的代表性神祇，例如埃及的太阳神拉，被认为是生命和光明的源泉1；印度的因陀罗，是雷雨和战争之神，其威力足以撼动天地1。这些神祇的诞生，体现了人类试图通过赋予自然以人格的方式，来解释灾难、死亡等不可抗力事件，从而在某种程度上获得心理上的慰藉和理解。古人相信，通过崇拜和祭祀这些神祇，或许能够获得他们的庇佑，避免灾祸的降临。宙斯用雷霆惩罚人类（《荷马史诗》）的故事，反映了雷电灾害的不可预测性和破坏性，使人们对自然力量产生畏惧2。奥丁为获取智慧牺牲一目（《埃达》）的传说，则隐喻了人类对“知识代价”的认知，以及求知过程中可能付出的巨大牺牲1。
1.2 生存逻辑下的实用主义
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社会，人类的首要任务是生存。因此，神祇的“道德”并非古人关注的核心，关键在于其能否满足人类基本的生存需求，例如带来丰收、战胜敌人、驱逐疾病等4。在资源匮乏的古代，生存是第一要务，因此神祇的能力（例如带来丰收、战胜敌人）比其道德品质更受重视。我们可以对比一下不同社会发展阶段，人们对神祇的需求和期望的变化。在早期农业社会，人们更加关注与农业相关的神祇，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7。例如，古希腊人崇拜农业女神得墨忒耳（Demeter）和谷物女神刻瑞斯（Ceres）9。随着社会复杂性的增加，人们对神祇的需求也更加多样化，开始出现与战争、爱情、艺术等相关的神祇12。美索不达米亚的伊什塔尔（Ishtar）是爱情与战争女神，她同时象征着生育与杀戮，反映了农业社会对生产和防御的双重需求14。玛雅雨神恰克（Chaac）要求活人献祭，以祈求雨水和丰收，但这种看似残酷的献祭行为在当时的文化语境下被视作“维系宇宙运转”的必要交易（《波波尔乌》）15。这表明，在古代社会，人们对神祇的信仰往往带有强烈的实用主义色彩，神祇的价值在于其对人类生存和福祉的实际贡献。
二、禁忌：神祇信仰的社会功能
2.1 恐惧构建的秩序
上古神祇往往被描绘成喜怒无常、甚至带有暴虐的性格。这种神祇的“无常”与“暴虐”在早期社会中成为构建社会规范、维护群体秩序的有效威慑工具20, B_13, B_15]。通过神话中神罚故事（如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盗火受刑，触怒宙斯而遭受永恒的折磨23；中国古代传说中大禹诛杀不敬天神的防风氏），古人将禁忌（如触犯部落规则、违背自然节律）与神怒联系起来，强化了群体内部的约束力。这些神罚故事让读者更直观地感受到神祇的威慑力。例如，希腊神话中，俄狄浦斯因无意间犯下弑父娶母的罪行而遭受诅咒24；坦塔罗斯因触犯天神的禁忌而受到永世的折磨23。然而，这种“恐惧统治”也存在其局限性，例如可能导致人们对神祇的盲目恐惧和僵化的行为模式，并可能被统治阶级利用来维护其自身利益。
2.2 仪式化行为的社会整合
祭祀、占卜等仪式不仅是古人“讨好神灵”的方式，更重要的是，通过集体参与这些仪式化的行为，能够有效地强化族群认同感和凝聚力25。商周时期的甲骨卜辞显示，占卜实质上是贵族集团借助“神意”来达成政治共识、维护统治的一种手段34。希腊城邦的公共祭祀活动，例如雅典的雅典娜节，通过公民共同参与敬拜城邦守护神雅典娜的仪式，有效地强化了公民的共同体意识和对城邦的忠诚33。除了政治共识和共同体意识，仪式在维系社会结构、传递文化传统方面也发挥着重要作用。例如，中国的祭祖仪式通过后代对祖先的定期祭拜，维系了家族的血缘联系和文化传承。古希腊的奥林匹克运动会，虽然也包含对神祇的祭祀，但更重要的是，它作为一项泛希腊的盛事，促进了不同城邦之间的文化交流和认同感。
三、从“禁忌控制”到“道德教化”的信仰演变
3.1 轴心时代的转折
随着社会复杂性的不断提升，人类的思想也经历了深刻的变革。在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左右的“轴心时代”，世界各地涌现出许多伟大的思想家和宗教领袖，他们的思想对人类文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这一时期，一神教（如犹太教、基督教）和哲学思想（如儒家、佛教、古希腊哲学）开始强调神的道德属性与内在律法，逐渐取代了原始神祇的“力量崇拜”。轴心时代的思想家们对道德和伦理进行了深刻的思考，他们开始将神的形象从单纯的力量象征转变为道德榜样，强调神是公正、慈爱、智慧的化身。例如，犹太教的先知们强调上帝的公义和对道德行为的要求。基督教的耶稣则宣扬爱与宽恕的伦理。儒家学说强调仁、义、礼、智、信等道德原则，并将其与天道联系起来。佛教的释迦牟尼则提出了慈悲、智慧等伦理观念。古希腊的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等哲学家也对道德和伦理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这些思想流派的出现，标志着人类对神祇的理解从侧重于其外在力量转向对其内在道德属性的关注，信仰的功能也从单纯的禁忌控制逐渐转变为道德教化。
3.2 现代价值观的投射偏差
在研究上古神话时，我们必须警惕用当代人权、平等观念来评判古人，避免陷入“时代错位”的陷阱。古希腊人视奥德修斯欺骗巨人波吕斐摩斯为智慧的体现，而非道德缺陷，这在当时的文化语境下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那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里，生存和胜利往往需要灵活的策略和手段40。北欧维京人推崇英勇战死，认为这是进入瓦尔哈拉英灵殿的荣耀之路，而非现代意义上的“珍视生命”，这反映了他们独特的价值观和对死亡的看法。这个观点非常重要，可以进一步强调历史语境的重要性，避免用现代标准去苛责古人。再举一些例子，说明不同文化和时代背景下，人们对道德的理解存在差异。例如，古代社会普遍接受奴隶制，但在现代社会看来是完全不可接受的。古代社会对女性角色的限制在现代社会也受到了广泛的质疑和挑战。因此，在理解古代神话和信仰时，我们必须将其置于特定的历史和文化背景下，才能更准确地把握其真实含义。
四、神祇是文明阶段的镜子
4.1 古代神祇的“非道德性”与禁忌体系
古代神祇的“非道德性”以及与之相伴随的禁忌体系，本质上是早期人类在脆弱的生存环境下，试图通过超自然力量来解释世界、规范行为的一种解决方案。在科学技术尚不发达的时代，人类面对自然界的种种奥秘和威胁，往往感到无力和恐惧。通过创造具有强大力量的神祇，并将各种自然现象和人类经验归因于他们的意志，古人得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和应对周围的世界。同时，通过设立各种禁忌，并将违反禁忌的行为与神祇的愤怒和惩罚联系起来，早期社会得以建立起一套维护秩序和稳定的行为规范。随着技术的发展和理性思维的兴起，神的角色逐渐从最初的“恐惧对象”转向“道德楷模”，人们对神祇的期望也从简单的庇佑生存转向更高层次的道德指引。然而，禁忌的底层逻辑，例如对死亡的敬畏、对未知的规避，仍然以各种形式潜藏在现代社会的法律、伦理与文化之中。例如，现代社会对某些行为的禁止，仍然可能源于对潜在危险或社会危害的担忧，这与古代社会对触犯神祇可能招致灾祸的恐惧有着某种相似性。
4.2 新的“神祇”与禁忌？
未来，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飞速发展，人类可能会面临新的生存危机，例如人工智能的失控，或者对人类社会结构的颠覆性影响。在这样的背景下，是否会催生出新的“神祇”与禁忌？这或许是人类信仰机制永恒的核心命题。如果人工智能发展到超越人类理解和控制的程度，并且在人类生活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那么人类很可能会对其产生一种新的敬畏之情。这种敬畏可能源于对人工智能强大能力的认可，对其复杂运作机制的不解，以及对其潜在影响的担忧。正如古代人类将自然力量视为神祇一样，未来的人类也可能将高度发达的人工智能视为一种具有强大力量且难以理解的存在，从而产生新的崇拜或恐惧。这种未来的“神祇”是否会具有道德属性，或者仍然是基于力量和禁忌的，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或许，人类会将自己对道德和伦理的期望投射到人工智能身上，希望它能够成为公正、智慧的决策者和引导者。但也可能，人类对人工智能的敬畏仍然会更多地集中在其强大的力量和潜在的风险上，从而形成一套新的禁忌，以规范人类与人工智能之间的互动，防止其失控或被滥用。一些科幻作品已经开始探讨相关的设定，例如将人工智能视为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神明”，或者描绘人类对失控人工智能的恐惧和崇拜。这些想象为我们思考未来人类与人工智能的关系提供了一个有趣的视角。
五、结论：永恒的意义追寻——人类与超越性的关系
从古老祭坛上升腾的烟雾，到数字时代闪烁的算法之光，人类对超越自身力量的敬畏和对意义的追寻从未停止。本文回顾了人类敬畏之情的演变历程，从对自然力量的原始崇拜，到轴心时代对道德伦理的深刻觉醒，再到对未来人工智能潜在角色的思考。尽管崇拜的对象和形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人类寻求解释、指导以及与某种超越性力量连接的根本需求始终如一。在未来，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进步，我们或许会见证一种新的敬畏之情的诞生。这种敬畏可能源于对人工智能强大能力的认可，对其复杂性的不解，以及对其潜在影响的担忧。无论未来的“神祇”以何种形式出现，人类与超越性力量的关系都将继续塑造我们的文明和文化。我们对意义的永恒追寻，将继续引导我们探索未知，定义自身，并在不断变化的世界中寻找我们自身的位置。
表 1：古代文化中的自然神祇示例
| 文化 | 神祇名称 | 主要关联（例如：雷电、海洋、农业） |
|---|---|---|
| 希腊 | 宙斯（Zeus） | 雷电、天空 |
| 希腊 | 波塞冬（Poseidon） | 海洋、地震 |
| 希腊 | 盖亚（Gaia） | 大地 |
| 希腊 | 阿尔忒弥斯（Artemis） | 狩猎、荒野、月亮 |
| 北欧 | 奥丁（Odin） | 战争、智慧、死亡 |
| 北欧 | 托尔（Thor） | 雷电、力量 |
| 北欧 | 弗雷（Freyr） | 丰饶、阳光、夏季 |
| 埃及 | 拉（Ra） | 太阳、光明、创造 |
| 埃及 | 赛赫麦特（Sekhmet） | 战争、瘟疫、治疗 |
| 印度教 | 阿耆尼（Agni） | 火 |
| 印度教 | 因陀罗（Indra） | 雨、雷霆、战争 |
| 印度教 | 吉祥天女（Lakshmi） | 财富、繁荣、爱情、自然 |
| 美洲原住民（易洛魁） | 大灵（Great Spirit） | 创造、生命 |
| 美洲原住民（易洛魁） | 雷霆之灵（Thunder Beings） | 雨水、丰饶 |
| 日本 | 天照大神（Amaterasu） | 太阳、生命、统治 |
| 日本 | 雷神（Raijin） | 雷、闪电 |
| 美索不达米亚 | 恩利尔（Enlil） | 风、空气、地球、风暴 |
| 美索不达米亚 | 伊什塔尔（Ishtar） | 爱情、战争、生育 |
| 凯尔特 | 塔拉尼斯（Taranis） | 天空、雷霆、车轮 |
| 凯尔特 | 阿布诺巴（Abnoba） | 森林、狩猎 |
表 2：轴心时代思想中的关键伦理概念
| 哲学/宗教体系 | 关键伦理概念 |
|---|---|
| 儒家 | 仁、义、礼、智、信、孝 |
| 佛教 | 四圣谛、八正道、慈悲 |
| 希腊哲学（苏格拉底） | 德性、自我审视 |
| 希腊哲学（柏拉图） | 理型、正义、善 |
| 希腊哲学（亚里士多德） | 德性伦理、幸福、实践智慧 |
| 犹太教 | 公正、公义、盟约 |
| 早期基督教 | 爱、怜悯、宽恕 |
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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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ods and Men in Greek Religion， https://faculty.gvsu.edu/websterm/Gods&men.htm
5. List of Mesopotamian deities - Wikipedi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Mesopotamian_deities
6. Examples Of How Greek’s Survival Needs Affect Their Mythology - 317 Words | Bartleby， https://www.bartleby.com/essay/Examples-Of-How-Greeks-Survival-Needs-Affect-0F453F9A11C01E1F
7. List of agricultural deities - Wikipedi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agricultural_deities
8. Agricultural Saints, Gods, and Goddesses (10/30/2020) - The Friday Footnote， https://footnote.wordpress.ncsu.edu/2020/10/27/agricultural-saints-gods-and-godes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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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Demeter - Wikipedia， https://en.wikipedia.org/wiki/Demeter
11. DEMETER CULT 1 - Ancient Greek Religion， https://www.theoi.com/Cult/DemeterCult.html
12. Ancient War Gods and Goddesses: 8 Gods of War from Around the …， https://historycooperative.org/ancient-war-gods/
13. War Gods and Goddesses: A List - Learn Religions， https://www.learnreligions.com/gods-and-goddesses-of-war-118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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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Gods And Robots - Noema Magazine， https://www.noemamag.com/gods-and-robo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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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Chac: Deity on the Yucatán - HistoricalMX， https://historicalmx.org/items/show/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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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Early Theories of Punishment: Deterrence, Rehabilitation and …， https://journalofhistoricalcriminology.pubpub.org/pub/iqe70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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